第三十六章
“你什么时候过来抱我？”
手机无线电波传递过来的声音掩盖住了她很多情绪，变成一个扁平音调在耳边萦绕。
接近晚上九点，男人在大厦高处某一层空旷的房间里。
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公司的总部办公地，规模七十多人。那么多岗位和木板隔开的办公室统一清空之后，一千多平方放眼望去，除了落地窗边一排圆形承重石柱之外，只剩下一个人在这里的痕迹。
大桌子，床，淋浴室，沙发椅，和方形鱼缸。鱼只有一指长，七八条全都通T橙sE，氧气泵正发出微弱的嗡嗡声，密集的气泡从玻璃缸底往上浮。
他的桌上堆了很多东西，电脑，啤酒，烟，外卖盒子。很大一摊是空白的纸张，像山峰一样垒在显示器旁，右侧是方形垃圾桶，桶被密密麻麻的团型纸堆砌到溢出。
上面写了很多字，流畅但不轻易能看懂。它们最终还是逃离不了被捏皱成一团随后废弃掉的命运。
“你什么时候来抱我？”
她说。
这个字眼用得很奇怪。
你要说，你什么时候来玩我，来上我，来c我。这些词儿虽然廉价，不过能更直接引起男人的兴趣。
可她说你什么时候来抱我。
没有q1NgyUsE诱这种成分，甚至可怜兮兮。
这就像是，你曾在小时候遗失的一条小狗。变rEn形，对你说的第一句话。蜷缩成一团，又踩在泥泞里又或是在大雨之中奔跑，哒哒哒哒不停地寻找你。
g0ng泽野拿着电话，眸光落在屏幕上，唇随着她的疑问缓缓g起。
他没问她是谁，因为他知道她是谁。
她很擅长抓住时机，这通电话打得来之不易。
“你在哪里。”
“学校。”
他嗯了声，起身把右手的纸张r0Un1E成团，投掷在了垃圾桶旁。
中了，但倒了。